第(2/3)页 楚云舟整了整衣襟,强打起精神: “娘,我回来了。” 他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王掌柜给的炊饼,还热着呢。” 床上的妇人挣扎着要起身,楚云舟连忙上前搀扶。 借着窗缝透进的微光,能看出她年轻时必是个美人,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四十出头就已两鬓斑白。 “怎么样?” 楚母急切地问,浑浊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楚云舟低头掰开炊饼:“儿子...让娘失望了。” 屋内陷入沉默。 良久,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头顶: “无妨,无妨...我儿才十八岁,来日方长。” 楚云舟喉头发紧。 他知道母亲在说谎。 家里早已典当一空,连她陪嫁的银镯子都换了药钱。 这次落第,意味着他必须放弃科举,去县衙当个刀笔小吏糊口了。 “我去熬药。” 他逃也似地钻进灶间。 土灶里的火苗舔舐着药罐底部,映得楚云舟脸庞忽明忽暗。 他从怀中摸出仅剩的三十文钱,数了又数。 这些钱只够抓三副药,而郎中说母亲需要连服一个月......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纸张,那是他接的抄书活计。 工钱微薄,却要耗费大量时间。 楚云舟拿起最上面已经抄完的《孟子》,指尖抚过自己工整的小楷。 这些字曾让书铺掌柜赞不绝口,却换不来榜上一个名字。 夜深人静时,楚云舟点亮油灯,翻开那本残破的《论语》。 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书籍,封面早已不见,内页也缺了十几张。 但他依然每晚苦读,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渺茫的希望。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油灯突然摇曳起来。楚云舟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户。 没有风。 灯焰又跳了一下,这次几乎熄灭。 当火光重新亮起时,书页上的字迹似乎有了变化。 楚云舟凑近细看,发现“学而”二字边缘渗出极淡的清光。 就像清晨叶片上的露水,缓缓汇聚成珠。 “这是......” 他伸手触碰那滴清光,指尖却穿了过去。 清光落入书页缝隙,刹那间,整页文字扭曲变形,化作一行金色小字: 文心通玄,可叩天门 楚云舟惊得差点摔下凳子。再定睛看时,书页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舟儿?” 里屋传来母亲咳嗽声,“还没睡?” “马上睡。” 楚云舟吹灭油灯,却久久无法入眠。 黑暗中,那行金字仍在眼前闪烁。 “楚家小子,滚出来!” 天刚蒙蒙亮,一阵粗暴的砸门声惊醒了楚云舟。 他匆忙披衣开门,只见三个彪形大汉站在院中,为首的黑脸汉子一脚踹翻了晾药的架子。 “赵府来收账了!” 黑脸汉子抖开一张泛黄的借据, “连本带利,二十两银子!” 楚云舟心头一震。父亲去世前确实借过银子钱治病,但明明已经...... “三年前就还清了!” 他咬牙道,“当时有李掌柜作保,你们赵家不能。” “作保?” 黑脸汉子狞笑着撕碎借据, “李掌柜上月就搬去州府了。白纸黑字在这儿,三日不还钱,就拿你家祖田抵债!” 楚云舟气得浑身发抖。 赵家这是明抢! 那块三亩薄田是楚家最后的依仗,若被夺去,母子二人真要饿死街头了。 “你们...你们......”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