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归期-《妃惑宫城之凤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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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备好了,从后门走。”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急促,“刚才有人看见您进了分号,官府的人怕是快来了。”
钻进马车时,阿澈忽然指着车壁上的花瓶喊:“娘,花!”
瓶中插着枝腊梅,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冰晶,像是刚从雪地里折来的。江姘婷将花枝凑到鼻尖,清冷的香气漫进肺腑,恍惚间竟回到了凤仪宫——那年冬天,慕容冷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亲手为她折了枝腊梅,说:“这花像你,看着冷,却藏着暖。”
马车颠簸着驶离泉州城,江姘婷撩开窗帘,看见沈记分号的方向冒出黑烟,隐约有厮杀声传来。温文尔雅站在巷口,手里握着剑,正对着涌来的兵丁冷笑。她知道,他是在用自己拖延时间。
“沈公子的仇,沈老夫人的恩,我风染霜记着。”她对着窗外轻声说,声音被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吞没。
马车走了五日,一路向北。阿澈在车里学会了背《三字经》,江姘婷教他认地图,告诉他哪里是槟城,哪里是泉州,哪里是京城。他总是指着京城的位置问:“娘,那里有糖画吗?”
“有,”江姘婷摸着他的头,“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牵牛花。”
第六日傍晚,马车停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外。车夫掀开车帘:“姑娘,前面路段塌了,要等明日才能修通。今晚只能在庙里歇脚。”
山神庙里积满了灰尘,神像的半边脸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泥胎。江姘婷生了堆火,将阿澈抱在怀里取暖。火苗跳跃着,映在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像极了冷宫墙上的藤蔓。
“娘,我怕。”阿澈往她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不怕,娘在。”江姘婷哼起槟城的歌谣,那是林伯教她的,说是能驱邪。唱着唱着,忽然听见庙外有脚步声,她立刻捂住阿澈的嘴,将他藏在神像后面,自己则抓起根烧火棍,躲在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月光,看见两个人影走进来,都是穿着黑衣,腰间佩着刀——是慕容瑾的残部。
“他娘的,那娘们到底跑哪去了?”其中一个啐了口唾沫,“王爷要是还在,早把她扒皮抽筋了!”
另一个冷笑一声:“急什么?京城那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她带着个拖油瓶,插翅也难飞。再说,镇国公府那边……”
“镇国公?那老东西不是中风了吗?”
“中风?那是装的!我听说他偷偷联系了禁军统领,就等那娘们把图纸送过去……”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江姘婷的心却沉了下去。镇国公是当年力保她的老臣,慕容瑾的人连他都盯上了,看来京城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黑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姘婷听见刀剑相撞的脆响,还有人闷哼倒地的声音。她握紧烧火棍,正想出去看看,却看见庙门被推开,一个穿玄甲的将军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的银枪上,泛着冷光。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将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
江姘婷愣住了。将军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左眉上有道疤痕,是当年在战场上被箭划伤的。“末将是镇国公府的护卫统领,姓秦。老夫人说,您若到了京城附近,定会经过此地。”
她这才松了口气,将阿澈从神像后抱出来。秦将军看见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娘娘,马车备好了,今晚就能到京城外的别院。”
坐上秦将军带来的马车时,阿澈已经睡着了。江姘婷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忽然问:“秦统领,皇上……他还好吗?”
秦将军沉默片刻,低声道:“皇上三年前染了咳疾,冬天尤其严重。安王死后,朝中暗流涌动,他……瘦了很多。”
江姘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三年前,正是她跳海的那一年。她想起慕容冷越咳得直不起腰的模样,想起他夜里总说心口疼,那时她还以为是龙体欠安,如今才明白,或许他早已知道她“死”的真相。
马车在黎明时分抵达别院。院子里种着许多牵牛花,紫色的、粉色的,开得热热闹闹。秦将军引着她走进正房,里面的陈设简单却干净,桌上放着套崭新的旗头,旁边的妆奁里摆着凤钗,都是她当年常用的样式。
“娘娘,您先歇息,老夫人傍晚过来。”秦将军退出去时,忽然转身道,“有件事,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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