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星夜疾书-《愿君无忧:万里河山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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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开始试药了,拿哪个小家伙去试,却让她为难了。

    昨日知府的管家送来不下十筐小动物。

    有家禽虫鱼,狗猫兔鸟,而牛羊之类的大型饲养,在湖州城这样缺水少粮的情况下确实不好弄来。

    那些大的家禽也没必要去做实验,还要浪费更多药材。

    选来选去,倾城还是觉得院子墙角围起来的三筐小动物最合适,就是小狗、小猫、还有兔子。

    给小动物们喂好试用药剂,叮嘱院子里几个家仆照看下,她便换了身衣服,拿着研制的药方,兴冲冲地从后角门出了知州府,直奔檀溪医馆。

    隔了一天才来,檀溪医馆却不同前日那般冷情,偶尔有一两个病人进馆问诊,甚至还有不少湖州城新近被感染的巡城士卒来看病。

    城中大部分大夫,要么被知府派到城区的隔离区冶疫,要么被调往守城兵营和陇西边军营,剩下会医术的都是医术不够精湛的郎中,也没多少愿意诊冶。

    何况,檀溪医馆最近施行义诊,大多疑似瘟疫感染的患者都选跑这儿来,当然城中百姓大多也听说过这医馆坐镇的主医师,不仅人好心善,医术与那些老大夫更是不相上下。

    倾城站在一棵粗壮茂盛的古槐树下,瞧着十米开外的医馆,懊悔自己走的匆忙,竟然忘了准备些面罩。

    来看病的人中,有一个是眼熟的,好像是鄞县药庐见过的镖师。

    倾城仰首看看这棵古树,决定先上树,隐蔽身形,看看医馆内院的情形,若无其他院门可进,只好从这里翻墙进去。

    “嘿!你在这儿干嘛?”

    倾城被人猛地叫住,身子微微摇晃一下,赶紧扶着树干,有些生气地回头。

    “尹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尹敏柔放下车帘,从马车上下来,边朝树下走,边说道:“这话该我问你吧?”

    说完整理下衣裙,微抬下巴指向马车边站着的一名丫环,那丫环提着一个盒子。

    “月大夫难道忘了前日和本小姐说了什么?”

    “这怎么能忘呢?说起来,请尹小姐帮忙的事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

    倾城侧倚着树干,余光瞥见三五个佩刀衙役往医馆而来,心里有些疑惑,语气倏然变得清冷,看着尹敏柔,目光隐隐有丝压迫,说道:“看样子,是做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有空闲带着好心情,来看望古大夫吧?”

    尹敏柔上前几步,急忙回说:“你别瞎说,我是以知府的身份慰问来的!”

    说完转头看向马车那边,瞧见没动静才松了口气,再看树下哪里有什么人影,小声怒道:“今日就先放过你!他日再碰见,定让你把古大哥的情况,吐露个彻底!”

    倾城透过丛丛绿叶看看下方的尹敏柔,摇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这姑娘的某些性子还真像她以前啊,自从寻找白灵出了大月国,在大煌国游历多日,她的性格稍稍稳了些,比起以前那任性的性子,要好太多了。

    果然,人不能长期闷在家里,也不能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很容易坐井观天、不通世事。

    多经历几分世事,人的心性也会磨炼地愈加沉稳。

    古槐树很高大,可以俯瞰整个医馆内院。

    前堂是诊室和药厅,穿过小药坛和草亭,便是内院的休息室和病房。

    靠着槐树院墙一侧,又隔出一个园子,当做制药室和库房,外面的空地都开辟出来,种上了草药和蔬菜,只有留出两人宽的小路,直通对面的内院拱门。

    倾城正欲下树,对面拱门跑进来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躲到菜园子里。

    随后,又有一人从拱门追来,正在四处搜寻。

    倾城细细瞧了这三人,也不着急,就坐在树枝里,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戏。

    这侧院是制药和储药的地方,一般很少有人回来,而且来的也都是医馆里的人,可是这会儿却悄无声息地来了三个外人。

    很明显,这三人别有目的,而那边的前堂和内院都忙着呢,没人注意到这边。

    当其中一人呼救时,倾城再也静不下心看戏了,当即飞下来,甩出银针。

    那汉子安静静地到在地上,呼救的二人才看清他背后施救之人是谁。

    “是你!”冯子安一下惊呆了,回过神来看着倾城,觉得很意外,更有些惊喜。

    “是月姑娘啊。多谢!……多谢月姑娘出手相救。”冯子棠松了口气,感激不已地看向倾城。

    “没想到这个镖师还挺有能耐的,叫我撞见了,也是这人倒霉。救人只是顺手而为,你们姐弟不用客气。”

    倾城伸脚,踹了地上躺着的人一脚,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湖州城?又是怎么回事,竟然和他有关系?”

    “这个嘛……姐姐,还是我来说吧?”冯子安看着他姐姐有开始犹豫不决,索性由他来讲,现在他信得过这位月姑娘。

    “月姑娘,今日所见所闻,还请您不要告诉他人,不然就要连累您和更多无辜之人了……”

    “好!你们放心。”倾城看着这冯家姐弟两,只需一眼,便知能眼前二人其品性不差。

    单看冯姑娘的举止得体,便知她不是出自小门小户,只是如今她二人穿着朴素,还略微有些寒颤,想必是家族遭难了吧。

    那日初见这姐弟两,就是跟在一个送葬队伍中,现在想想莫非是逃难才来的湖州城?

    “你是说这赵镖师主动找你们来,和你们同行来檀溪医馆找古大夫?……”倾城皱眉,“那为什么你们同意了?你们认识?”

    “不,我们不认识。不过是古大夫有次被县里的病人误解时,我一时冲动替古大夫说了几句话,才认识的他。”

    冯子安很生气地瞪着地上的人,连忙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们同行。只是他劝说姐姐,说县城外有感染瘟疫后变异的疯民出没,和他一起上路要安全些。所以我们才和他一起来找古大夫。”

    “当下瘟疫横行,一时还没解决之策,而各个感染严重的郡县都实施封城令,你们是怎么来的?”

    倾城蹲下来,查看这个赵镖师。既然此人也身染疫病,那还有力气能出远门,更别提保护他人了。

    不会是装病吧?

    “那得感谢我结识了一个好伙伴了,卜拿那家伙还真够意思,是我找他要的出城令牌。”

    冯子安很高兴地说道,还冲他姐姐骄傲地微笑。

    当初他姐姐还不同意他交伙伴,还阻拦他和陌生人交流。

    而现在他就是要证明给她看,他识人很准的,人缘也超好。

    这不认识了月姑娘,还得她出手相救,还通过卜拿认识了医术精妙的古禅大夫。

    “子安,我知道你很厉害。姐姐不过是担心你……咱们冯家再不能失去你……”冯子棠看着弟弟,刚来始宠爱的语气,慢慢变得伤感起来。

    冯子安也不说话了,拉着冯子棠,低声回应着。

    “对了,他刚才攻击你们是干什么?……你们一路过来,还有没有见到那群疯鬼一般的病人了?”倾城把完脉,心里了然,站起身看了四周一圈,突然问道。

    “也是幸运,一路上没碰见什么病人。他威胁我和姐姐,想让我们替他办件事。”冯子安说到这里,有点不高兴,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他没死吧?不是得瘟疫么,怎么感觉还这么精神?”

    倾城蹲下来,对赵镖师一番快速地查看,眉头不由紧皱,心中疑惑顿生,“看样子是没得瘟疫,但奇怪的是,他的某些症状和这次瘟疫的症状极为相似,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月姑娘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万一被人发现又要惹来麻烦。”冯子棠被弟弟一提醒,想起内院里还有一些官兵,便焦急地看向拱门。

    倾城当时在树上,离他们有些远,没有听清说什么,只是听到一声高呼,这才下来救人。

    “跟我来。”倾城带着冯家姐弟,往制药室而去。

    药室上了锁,她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不一会儿就拨弄来了,这技术是跟赫连峥那家伙学的,没想到第一次下手竟是用来撬阿禅哥哥的房子。

    她还真是太放肆了,仗着金禅的好脾气和好关系,怎么任性、怎么调皮怎么来啊。

    “人就这么放在外面不管吗?”

    “没事,再过半柱香就会醒了,那时这园子里也会来人。”倾城说的模棱两可,招呼两人坐下,跟在自己家一样,从书桌柜子里找来几张纸就开始写写画画。

    冯子安见到药室里摆放的各种药具,还有不少医术,心里有些激动。

    其实他来这儿还有个愿望,就是想跟古大夫学医,学点技艺傍身,哪怕古大夫不愿意交他,他也要努力实现。

    冯子棠心里不安,时不时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情况。

    “哦!你们赶紧说啊,他威胁你们去做什么?”倾城抬头,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他让我去……”冯子安将视线离开书架,看向倾城,正要说道被打断,“子安!……你去那边玩,我来说。”

    “姐……”冯子安感觉很憋屈,她姐姐还把他当三岁小孩,一听让他一边玩儿,他就特别不乐意、特不开心。

    冯子棠凑近倾城,在她耳边低声说起。

    倾城吃惊地抬目,心里的疑惑,突突突地全都冒起来了,“他让你偷偷给病人的汤药里下药,一定是针对阿禅哥……让你弟弟去盗取阿禅哥的那些密信,他一定也和血影楼有某种关系!”

    “血影楼?那到底是什么组织?到现在我和弟弟也不知,曾问起赵镖师,他也警告我们不要过分打探。”

    冯子棠看到倾城的表情,心里更担心几分。本以为只是盗取东西,看样子似乎牵扯更大了,还深到她们无法想象的某些势力。

    “那日出殡时城门口袭击众人的百姓就是血影楼做的。那是个杀手组织,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这个赵镖师是个线索啊。留着可能有用……”

    倾城轻轻说着,起身往外走,准备把这个赵镖师拿下。

    刚打开屋门,就觉得院子里来人了,她回头给冯家姐弟一个眼神,示意她们藏好莫要出声,自己则快速跑到那赵镖师昏倒的地方。

    被她用暗器刺晕的人,刚才还躺在药圃,此刻再去看,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了!

    倾城本想搜他的身,看看这镖师身上是否有东西,能提供她了解血影楼的线索。

    此人中了她的银针入穴,还不是时候醒来,然而,地上只有被压倒的青草,并无其他可疑的痕迹。

    除非有人在刚才就出现过此处,并将他暗中带走。

    那暗中带走他的人是谁?是否从一开始就隐藏在暗处,不动声色的观望呢?

    正在思索间,听得脚步声和人语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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