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星星之火(8)-《北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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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沉吟了片刻,道:“文告的事情好办,只是仅此难免会有人妒忌生事,陈兄日后麻烦不少。不如这样,某手中此刻还有一张兵部签发的仁勇校尉的敕牒告身,填上陈兄的名讳,再为陈兄补一个司务参事的军职,不需要陈兄实际到职,挂个名分而已。今日与陈兄洽谈的刘衡兄弟,现如今便是我前营的司务参事,不过他的军衔官秩是陪戎校尉,只有从九品,比陈兄还低着一层。日后我前营所有的军需采购,全都交予陈兄负责,现款买卖,绝不赊欠,只是陈兄亦不可欺我,成本运费之外,加利不得超过半成,陈兄可愿意?”

    这番话说完,不要说陈哲,在一旁听了半晌的陈夙通都听得呆了。

    要知道,仁勇副尉,那是正九品下的武散官官秩。

    陈夙通这个正经的延州首县县尉,也才不过从九品下官秩。

    只这一个任命,儿子便已经爬到老子头上去了。

    彰武军中的军官普遍官秩较低,这是时代使然,那些正经的官牒告身藩镇们大多留给自己的家人子弟和亲信,基层军官往往是高职低衔,仁勇校尉在彰武军中已经是个副指挥级别的军官了,在别的藩镇甚至有人以这样的军衔代理指挥之职,从没有科制功名的一介白身一下子晋身为正九品命官,李*这个见面礼拿得实在是够大。

    “这如何使得?”说话的是在旁边坐听了半晌的陈夙通。

    李*笑了笑:“陈大人,这没有甚么使不得的,令郎为本营解决了军垦的种粮问题,这虽不是野战斩首,亦是军功的一部分,一个小小的九品武衔,令郎还是当得的。”

    小小的九品武衔……陈夙通无语了……

    面前这个说话的人似乎忘记了,他自己也还不过是个“小小的”“区区的”八品宣节校尉。

    其实严格论起来,李*此刻已经不能算是个八品官了。八品宣节校尉仅仅是个散秩官衔,代表其本品,他现在的职事职衔是芦子关巡检使兼前营指挥,前营指挥的品秩和本品相同,但芦子关巡检使却是一个从五品职事官,已经十分不得了。

    节度使麾下的武官,大多是以押衙、都头或者十将等阶级分高低看上下的,到了五代末期,这些官职大多都是些荣誉性头衔了,并没有实际的带兵权,主要用来笼络安抚那些已经退出军队的老军头。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属于节度使的幕僚属官,但这些属官多是文职。按照晚唐那混乱不堪的规制,节度使以下不设观察使和防御使。但是对于一些军事重镇,节帅本身可以根据需要在一些重要的地域或者关隘设立军分区一级的军事单位,其中在某个重要军事区内负责防御治安全权的武将叫做捉守使,正五品下,秩仅次于节度判官;而在某个重要关隘负责军事防御工作的武将则叫做巡检使,从五品下官秩。

    自从高允权执掌延州以来,彰武军这还是第一次任命巡检使。

    因此高允权这一招借刀杀人也并非是完全的空手套白狼,李*的官秩比之以前有了一个近乎质的飞跃。

    李*极为恭敬地向着陈夙通拱了拱手:“陈大人,令郎真乃盖世奇才,日后成就当不可限量,某要提前向陈大人道贺了……”

    陈夙通脸色数遍,终于苦笑了出来……

    适才从容有度神采飞扬的陈哲此刻却脸色尴尬,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

    汴京朝廷嘉奖李彝殷“忠勇勤慎”“忧劳王事”“藩屏国家”并加李彝殷为陇西郡王拜中书令的敕书三月初一发到了夏州,通篇充满了华丽的溢美之辞的骈文诏书当中几乎全都是废话和瞎话,本来以李彝殷的立场而言是绝不会理会的,然而这份诏书结尾部分一句十分简短的文字却令全体拓跋家高层对这份诏书极端重视。

    那段文字总共只有八个字——除其子光兴宅集使。

    拓跋光兴失踪已经两个多月了,同行的细封敏达也不曾回来。这两个月里绥州方面多次派出斥候和细作出去搜寻打探,有的细作甚至渗透到了距延州城不到五里的地方,却连根人毛也不曾找到。很多人都担心,这两个人恐怕是在暴风雪中迷失了道路,已经不知埋骨何处了。虽说作为骑兵鹞子迷路说起来很可笑,但是拓跋光兴这个废物有多少斤两统万城的大人物们还是相当清楚的。别的鹞子嘛是不大可能,但是这位拓跋大少爷嘛便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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