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谋夺青州府-《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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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挑起眉目,遽然而怒,便是青州将领,犯了上下纲常,拂袖喝道:“既是太守行事有策,我等不复阻拦,青州之事,都劳太守一心,就此告辞。”
张叔夜勃然大怒,喝令帐下军士:“贼人未曾剿灭,你等先生离心,欺朝廷法度乎?欺下官刀无锋乎?但有敢言退却者,以贼众视之,圣上面前,也当得住分说!下官既负皇命,自当尽心竭力,剿灭反贼,翻覆之间耳!”
宗泽毕竟老迈,又非清流里中坚,眼见张叔夜心意已定,只好道:“只好就此整军歇息,待明rì时分,倘若不见斥候回报踪迹,再行商议不迟。”
待众将去后,张叔夜闷闷不乐,半晌叹道:“竖子安知大势,深山老林,许多人家活口,我安能不知?”
一厢里小将岳飞便问:“既如此,太守怎地行此下策?先教青州众人心怀不满,又逼迫民众从贼,此非无智也?”
张叔夜长叹苦笑,手抚岳飞后背,道:“鹏举,良将之才,只是汝毕竟年幼,又非朝廷里重臣,安知天下大势我非心怀歹毒之人,如此害民之举,安能不知?”
岳飞迟疑道:“既如此,愿闻太守高见。”
张叔夜目视岳飞良久,默然点头,忽地道:“鹏举,山东反贼剿灭,你若情愿,可随我往彼处去,这行军之策,我无一计可教,却这大势,非是要学便可得。倘若不弃,往我帐下,三五年可成栋梁之才。宗太守垂垂老矣,却不减坚韧豪迈之心,此非是不好,毕竟于大局无补。你且看如今朝廷,jiān党当道,不知内外。如今朝廷既联络金贼攻辽,想这辽国,百余年来,rì渐消弭,早不能成大事,倘若要灭国,只管十年生育,十年训导将领,二十年可成事,何必与金贼勾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汉家天下,肥沃繁华,自秦汉来,记有匈奴,又自唐以来,突厥如狼似虎。更遑论诸胡作乱,中原生灵涂炭。如此观知,这等虎狼之心者,焉能不图我汉家天下?大辽病入膏肓,只这金贼一国,便可灭之,何必与我朝廷联手?”
岳飞吃了一惊,遽然而惊,忙问:“既如此,彼所图者,何也?”
张叔夜冷笑道:“燕云之地,早无汉家风骨,彼处人马,如蝗贼一般,纵然童贯有许多手段,取了这一处地带,鞭长莫及,如何能得?金贼里,也有远大高见者,知晓他国里,虽有悍将jīng兵骁勇十分,怎奈兵甲不能备足,更有我朝虚言数百万军马,他必不敢果然长驱而下,如此燕云战事,一则图我jīng铁盐米,二则探看我朝jīng良兵马战力,倘若此二事尽为他所知,中原之地,只怕又复晋唐之后,生灵如刍狗,坏我大好河山也!”
岳飞毕竟年幼,不知这等大事,只是不解。
张叔夜叹道:“如此,我朝内有反贼,外有胡虏,内外交困,如之奈何?只朝廷里,自许清流,夸夸其谈者十之七八,又有无谋jiān党乱政,我虽一方太守,无可奈何。只好任凭这一身功名,哪怕万人唾骂,急切剿灭这山东反贼,伺机弹压江南方腊,如此,备军河北,以防金贼。非是无有爱民之心,眼见汉家天下,又添烽火战乱,倒教下官怎生个计较是好?”
岳飞慨然而拜,道:“太守苦心,俺自知知,愿为太守前驱,rì后驰骋燕云,不辞马革裹尸。”言罢又甚迟疑,道,“只是宗太守与他众人不愿,莫非果然要弹压不成?俺看这一拨反贼,骁勇无双,更有知兵之人,如若教他得知我军里纷乱,反为所图,只是不好。”
张叔夜笑道:“他等无谋之人,只要成事,那慕容彦达贪婪之心,又有禁中贵妃相助,青州府,必不能长久驻之。此人不知兵,也不知治民,我若以大半军功酬他,青州府,当入贤良手中。彼时,以钱财付那山民猎户,区区卑微愚民,能济甚么大事?如此,青州安,rì渐京东两路安,徐徐图谋燕云,困剿金贼,教以王化,不有数十年,大事可成。”
言罢,无限惆怅,又语与岳飞道:“此事说来翻覆般容易,却要许多时候,只怕两路方定,我已不在人世。鹏举贤良方正,大好快事,当负你等之辈。须谨记,只为我汉家天下,大宋朝廷,便是毁誉一身,有何俱之?大丈夫行事,只求无愧,成大事者,有美誉赞之,也有毁言污之,若计较这斤斤身外之物,无非一介妇人耳。”
岳飞不能甚解,却觉此言甚是有理,当时心内存住,道:“虽不能一时得解,却觉太守之言,暮鼓晨钟一般,俺自徐徐习之,缓缓知之,定不负太守苦心教导。”
张叔夜心内大定,教他先行歇息,自家静坐半夜,黯然叹息不已。
待天明时分,张叔夜也不升帐点将,只教左右传令,埋锅造饭,一时间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半rì厮杀,那破了胆的官军,方缓缓收心,正讨要了干饭,忽有东方烟尘卷来,一彪人马,不过二三百人,却挟怒而来,当先三个凶汉,当头的黄马大刀,势不可挡,挑开了营寨,直冲横撞,眨眼间杀入中军帐外,再复一把火,登时纷乱。
众人视之,此人十分有名,便是那石宝。
又他之后,一人持铁链长枪,悍不畏死,只求杀敌,虽无石宝十分本领,奋勇尤有过之,一言不发,斩将夺旗,也不可挡。
此人众人也知,唤作火眼狻猊邓飞。
再后又有一人,烈马红袍,面如冠玉,飒飒英风,一见倾心,一把长枪,纷纷落如梨花,又有长弓,腰悬箭壶,俯拾灵捷,本是将门后种,青州良将,人称小李广,神shè举世无双的花容便是。
这三人,引轻伤一行骑军奋勇杀入,趁了官军不备大杀一通,临去又添一把火,休说那辎重折损,便这口边的干饭,再也饮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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